侍灯

【太中】【授翻】Always Yours 第七章（中上）

太中abo，本节任何观点或行为不代表译者本人想法！！牢记本文是在一个封建的、abo的世界观下！

排雷：提及纪德✖️织田，红叶✖️织田，织田有一些非常不合世俗的想法，显然和原作比很ooc

蹲蹲放评论区第一条

几周过去，然后是几个月——太宰如饥似渴地阅读每一份拿到手的南方报告，他一次都没找到中也的名字，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。

什么都没有。

要是他真的死了，太宰肯定会听到点儿消息的对吧？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？但为何什么都没有？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？

这件事吞没了他所有念头，远远超出了他愿意承认的程度。他告诉自己只不过是因为，在脑海里盘算一个谜题，总比盘算他现实生活中的麻烦要简单。

战争愈演愈烈，年轻alpha手上沾染的血也只会越来越多。他十八了，一个真正的男人，而他是沐浴在鲜血中长大成人的。

他已经看过了别人，特别是这样年轻的人不该看的东西。也做了连他自己都无法忘怀的事。

 

这些事夺走了他夜晚的安眠，让他在军营的帐篷间彻夜徘徊，自言自语，一字一句地阅读有关中原家的报告，为下一场战斗制定策略。

 

有一些晚上，他会去他哥哥的帐篷。太宰来的时候年长的alpha并不总是醒着，但他总是任劳任怨地从床上爬起来，和太宰讨论年轻人脑海里想到的任何事情，直到对方终于睡着。

但今晚不一样。

 

太宰推开帐篷的门帘，刚一走进去，传来的就是一声挣扎的闷哼，然后——

他从手里的报告中抬起头，看到有个人压在他哥哥身上，一团模糊的黑影，手掐着年轻贵族的喉咙。

太宰的动作很快。

一声惊呼，那个闯入者被从织田作身上抓着领子拽下来，一只膝盖顶住他的胸膛，整个人都被钉在地上，喉咙口抵着一只匕首。

“阿治——”

“你没事吧？”他咆哮着，按住那个陌生人——一个不认识的alpha，年长，皮肤黝黑，象牙白的长发，还有深红色的眼睛。

 

“没事，”织田作坐起来，试图喘口气，他的脸色苍白。“放开他——”

 

太宰抬起头，完全糊涂了。“什么意思？！我们该去叫人……”他的话说到一半，忽然注意……到……

织田作没穿衬衣，裙袴侧带也没系，这倒不奇怪，他可能是正打算睡觉，但——

太宰手下的alpha也脱得差不多。

哦。

太宰终于看清了他哥哥眼中的恐惧，不是因为被袭击，而是因为……

太宰显然看到了他不该看的东西。

 

“……”他慢慢站起身，放开了那个男人。那人僵在原地，视线在两兄弟之间乱飞，显然是在担心自己的小命，不过——

“出去。”

太宰的命令清晰明了，于是那个人……飞快逃走了，这种情况下他也没什么选择。

 

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，沉默的气氛越发沉重，且尴尬。“阿治，你不能告诉任何——”

“我当然不会。”太宰被他含沙射影的假设激怒了，压低声音道。

然而，眼下还有另一件事急需处理。更严肃的事。

太宰觉得自己挺开放的，没错。甚至有些超前了。他不像大多数同龄人那样把omega视作附属品。老实说，他一直被看作怪胎，因为他居然平等地对另一个性别的人。

他还和下层阶级交往密切，也从来没有仅因为出身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，或者认为自己生来比平民更有能力。

没错，从这些方面来看，他是个思想开放的人。一直都是。

但亲眼看到自己哥哥在另一个alpha的怀里……

这超出太宰的理解能力了。超出了太宰所能接受的最大范围。

他是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接受现实，告诉自己他肯定是搞错了，他看到的——肯定不是那样。

但确实就是这样。

“……阿治——”

“那看起来——”太宰捏了捏鼻梁，打断了他。“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了。”

“……确实不是。”织田作承认了，依旧身体紧绷，脸色苍白。

“……他叫什么？”

“纪德。”年轻贵族低声道。“但你不能动他——”

“还有其他人吗？”

“……没了。”他的哥哥承认道，往床铺里陷了陷。“但这不是你该……”

好吧，事实可能并不全像太宰想的那样，因为太宰根本就不知道该作何感想。

“这种……有多久了。”太宰不想把那个词说出口。

同性恋在日本并不违法。严格来说。不像欧洲或者美国那样。

但肯定也不为人所接受，尤其是……一个家族的长子，一个……身负责任之人。

也很多传闻。房间里没omega的时候，人们会窃窃私语。关于那些品味吓人的alpha——流言满天飞……

这些传闻中的alpha最终通常会……去世，在某些不相关的意外事故中。人们视而不见，默认暴力的发生，因为——

因为他们不能理解，而他们想看到意见相悖的人被惩罚。

“从……”织田作清清嗓子。“我分化前就开始了。”

感觉就像是肚子上被踢了一脚。

“我——”他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是无助。“我真的没想到我会分化成alpha。”

这让太宰很意外，因为如果说有哪个人看上去就一脸阳刚，那就是他的哥哥了。

但……织田作也从来没表现出控制欲。

“难道……”太宰对这一切都感觉不太舒服，他挣扎着开口。“难道就只能是和alpha……？”

“我和omega处过，”他的哥哥低声道，两腿靠在胸前。“易感期的时候。我就是……不喜欢他们。”

“那你……”太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，试图处理这些信息，尽管这些信息与他一小时前还生活的世界并不匹配。“那你和红叶以前……”

他的沉默就足以作为回答了，太宰的脸阴沉下来。“我要杀了她——”

“这不是她的错，太宰，我只是——”

“她就是不知道放手是吧——”

“我这样不是她的错，阿治！”他的哥哥厉声道。

太宰咬紧牙关。他清楚这一点。逻辑上他确实清楚。“要么就是她在你分化前就碰了你，要么她就背叛了她弟弟。”

不管如何，他都觉得那女人很卑鄙……

想到自己那无法淡忘的爱恋，要是中也和织田作的婚约真的维持下去，最后结婚，他说不出他内心的感受到底如何。

如果他们长大后再次相遇，而太宰不得不看着他嫁给其他人？他还能做到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吗？

他不知道。

但他知道一点，那天晚上他和红叶说话的时候，红叶确实表现出了对那男孩的不满。而现在，知道她居然会如此羞辱那个那个孩子……

思及此，太宰咬紧了牙。因为如果是他背叛了自己兄弟，那他至少会为此感到羞愧。

“早在遇到中也前我和她就彼此相爱了，”织田作摇摇头，低声道。“不是——”

“有些东西是我们不得不牺牲的。”太宰想到了他自己的挣扎，想到了他被迫放弃的东西。

“只有过一次，”织田作解释，他的脸埋在手心里。“我分化之后没多久，三年前。我……”他声音中的伤痛毫无遮掩。“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想见我了。”他狠狠吞咽了一口。“她觉得如果是我的话，那她可以接受……”他的眼睛紧闭，“但她不想要其他……”年长的兄弟逼迫自己说出来。“其他那样的alpha。”

“……可你想要。”太宰替他说完，他的心沉了下去。

“……是的。”他的哥哥不情愿地承认，眼里满是痛苦。太宰不会像其他alpha那样对此充满敌意，但……

“如果我们赢得了战争，”太宰低声道。“你会成为——”

“王。”织田作看起来身心俱疲。“我知道。”

“如果你被发现了——”

“我知道。”他的哥哥摇着头。“我——这又不是我自己想选的，阿治。”他蜷缩着身子，“相信我，我从来没想过让你知道——”

这话让他的弟弟皱起了脸，就好像被扇了一巴掌。“为什么？”

“看看你现在什么反应，”织田作摇着头，“我不想让你瞧不起我——我和以前没什么两样——这一直就是我的一部分——”

“织田作——”

“我只是想要你理解——”

“织田作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把裤子穿好。”太宰捏了捏鼻梁，咕哝道。

“我——什么？”

“你还裸——”

对哦。

他窸窸窣窣地整理仪容，等他的兄弟没那么暴露了，太宰就在他的床边坐下，直直瞪着前方，另一个alpha睁大了眼睛看着他。

“……你觉得我会瞧不起你？”太宰平静地问，他的哥哥没有回答，于是太宰摇了摇头。“作之助，我——”他低下头，“我爱你，我只是——我只是害怕你出事。”

这是头一次，太宰承认他害怕某件事。

“我——我知道，”织田作艰难地吞咽了一口。“我一直很小心——”

“今晚你就没小心，”太宰转过头，看着他的眼睛。“我就这么直接进来了。如果进来的是其他人呢？”

“今晚是个意外。”织田作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。

“那等你成了国王呢？织田作，我——”太宰深吸一口气。“我们都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，我没法替代你，那就——”

“谁说你不能？”织田作摇摇头。“你是我的兄弟，太宰，那就够了。”

“不，”另一个alpha摇着头，“不，我们甚至都没有同一个——”

“我们有同一个母亲。”织田抓紧了他的胳膊，挤了挤。“那就够了。”

“……”太宰闭上眼睛，叹了口气。“那你本来是打算怎么办的？”

“打算什么？”

“你是要结婚的，织田作。要生孩子的。”要是他们的生活与现实截然不同，也许还有其他可能。织田作可以做其他事。成为其他人。担任一个不需要背负太多期望的职位，而不是……

“嗯，我想过……”织田作耸耸肩。“我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，那太蠢了。”

“是什么？”

“你会生气的——”

“织田作，”太宰疲惫地叹了口气。“我不会生气的。”

“……”他的哥哥垂头看向自己的手。“我只是想……”他呼出一口气。“你永远娶不了佐佐木。”

这句话在暗示太宰曾经有过这个念头，但太宰保持沉默。

“然后我就想，不管我最终娶了谁，人们……”织田作叹了口气。“我们的气味很相近，人们可能意识不到那并不是我的标记——”

“……”这个想法给了太宰重重一击。“你想要我代替你去标记你的王后？”

“你从来没……”织田作握紧了拳头。“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主意——”

他说的就好像他依旧没放弃这个想法。“前提是你娶的人要愿意。”太宰摇摇头。“我——你知道几乎没有什么是我不愿意为你做的，但那个——”

“但是，”织田作往前靠了靠，握住他的手，“等这一切结束了，我们可以一起工作，找一个我们都喜欢的人——”

太宰试图让自己搞清楚这一切，太出格了——太不对劲——

“——找个心甘情愿的人，然后……然后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。要是孩子长得像你也没人会质疑。你可是我兄弟。”织田作指出，而……

太宰甚至不能告诉他的兄弟他错了。这确实是个可行的计划，只不过……

“而且你也可以留下佐佐木，要是我们父母知道这个计划——”（太宰想象不出来他们的母亲会说什么，但总之他不觉得omega会支持。）“——他们不会因为你和佐佐木有关系而不高兴。他们也不会逼你自己娶妻。”

“……”太宰叹了口气，双眼紧闭。

他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的哥哥解释清楚，这个计划绝不会让织田作得到他所认为的幸福。太宰也没法解释自己压根没打算在战争结束后活多久，而他哥哥说的话——

让他觉得身陷囹圄。

“……你是要拒绝吗？”

“你是在请求我？”

求你了，太宰绝望地想，别要我这么做。

“……是的。”

他确实愿意为了哥哥做任何事，哪怕……

哪怕这事让alpha觉得恶心。

我会给他个继承人，那次谈话后他想，我会活到给他一个继承人之后，然后我就不干了。

这些想法让他精疲力尽，就好像他刚刚参加了一场超长赛跑，而且坚持到了最后。

 

然而在第一次和平谈判后，事情变得更加困难。

和谈注定会失败，这是当然的——因为他们必定会坚持一件事：除掉国王。

而对方呢？则坚持留下国王。

不过那就是福泽和中原家主需要在谈判桌上解决的事了，森一直在尽力让两个人打成共识——

而太宰只注意到了一件事。

中原家主和红叶都到场了，但是……

他找到那个年轻alpha时，对方正在人群边缘的黑暗角落徘徊，太宰靠近的时候她全身僵硬起来。“我不该和你说——”

“你弟弟在哪儿？”太宰打断她，眼神专注。红叶和她父亲都在这儿，他一个人留在中原大宅是很危险的。要是中也在这里，太宰——

太宰并没有忘记一点，那就是，随着战争的推进，这可能是见到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。

红叶默默地瞪向他，她的眼睛充满哀伤，还有……

她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，那就是让另一个alpha做出最糟糕的猜想。

“对不起，大人。”她低声道，扶着墙直起身子。“我弟弟再也当不了你游戏的棋子了。”

“……”起先，他的头脑一片空白。只是胃里出现了一个洞，越来越深。“……红叶，”他轻声重复。“他在哪儿？”

家主们开始离开谈判桌，低语声传来——显然，谈判结束了。

她双手抱胸，转身跟着自己父亲向门口走去，头昂得高高的。

“战争是有代价的，太宰。”她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了他一眼。“我母亲，我妹妹，还有我的弟弟，他们已经付出了代价。”

不。

“我希望有一天，”她嘶声道，眼里闪着泪光。“你也能体会到这种感觉。”

不

“再见了，太宰。”

（她很清楚，他永远不会哀悼自己的母亲。也不会哀悼那个早夭的孩子。但她下定决心要让他体会到这种感觉。）

而且，虽然她的本意是在愤怒的驱使下，那些话确实起作用了。

太宰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庄园的地上，蜷缩在一棵树下，远远的、远远的避开所有人，试图去……

“你会给我写信吗？”

他的脸紧贴着膝盖，试图学会沉默哭泣的艺术。

悔恨在他的舌尖燃烧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。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改变他们的人生，那样中也就能……

他的爱恋再不像从前那样充满美好了。他所知道的中也，记忆中的中也——来自太宰人生中最后一次快乐的时光。

把一个从未真正了解的人浪漫化是很容易的。只要告诉自己，也许，中也其实还记得他。也许，他并不只是一个男孩童年的遥远回忆，一个可以被轻易遗忘的人。

因为，事实上，中也也许压根就不记得他。而现在太宰也根本没理由为他哭泣。没必要如此悲痛，如此窒息……

太宰如此懊悔，也许中也已经死了几个月，而他甚至一无所知。他本应该知道的，他本应该感受到的，世界因为他的离去而变得冰冷。

 

忘了他吧。

 

他的手紧紧揪住自己的头发，他恨自己这种愚蠢的挥之不去的渴望，恨他的职责，他的爱，恨他爱上了一个没有权力去爱上的人。

 

“你会给我写信吗？”

每次他听到那个声音，那个充满孩子气希望声音，只要求了那么简单的一件事，太宰答应的时候那声音变得那么快乐——

 

他的泪就止不住地流，每一次都是。

 

你必须忘记他。

 

有什么关系呢？太宰本来就没打算活多久。

（然而，他确实整晚整晚地醒着，希望曾经自己能多写些信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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